十九 生日舞会

自从韩刘讲和以来，韩学愈过得挺滋润。韩太太在英文系当上了教授，薪水是340元，再加上韩学愈的薪水，让韩家得到了经济实惠。韩学愈很感激方鸿渐这位“校友”，方鸿渐不仅使用了克莱登大学的哲学博士文凭，还以“校友”的身份与韩学愈常来常往。克莱登大学的博士学位，在三闾大学一时间之间就成了名牌，连韩学愈的薪水也高于赵辛楣。

韩太太是个四十多岁的犹太籍女人，但为了增加韩学愈博士学位的可信度，就自称自己是美国人，当然也就有了美国人的浪漫。到了她生日的那天，韩家借用了学校的餐厅，要开一场生日舞会。这可是前所未有的，也是空前绝后的，在风气未开的中华民国，可以算得上是一件趣闻趣事儿。高松年理所当然被邀请为首席，听说能跟女人们搂着跳舞，高松年在心里还是很企盼的，嘴上却说“哎呀，这应该是年轻人的事儿，高某就不好凑热闹了吧”？哪知道韩太太很会说话，她对高松年说：“美国人普遍觉得五十多岁的男人，才是真正的男人”！这个说法把高松年说得心花怒放，他看着韩太太那入时的打扮、生动得表情，倒觉得她很像自己在比国留学时所追求过的比国女人，虽然后来没有成功，却让高松年无法忘怀。

各个系的教职员也接到了韩学愈的请谏。当赵辛楣给哲学系送舞会的请谏时，特意嘱咐了我“欣实，这个面子，哲学系是一定要给的”。我奇怪地问：“为什么呀”？赵辛楣小声说“韩学愈现在声威大震，连高松年都会出席的”。我一听就通知系里的三位教职员，我刚一宣布，就听诗雅说“这个很好办，跳舞可是我的专业”。然后又挑衅般地问“曹主任可不可以做我的舞伴呀”？我马上看了一眼鸿渐和柔嘉，生怕他们看出什么来，就说“本人跳得不太好，鸿渐你是可以的吧”？方鸿渐连忙说“这个，我来不了”。我马上顺水推舟地说“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啦，然后说“”全体都要出席”。其实，我在心里却有点儿冷笑，论跳舞本系主任可不是盖的，什么三步、四步、探戈、拉花，本人可都是拿得出手的，我还怕别人真的抢走了我的舞伴呢。

晚俢结束后，学生都已回到了寝室，舞会就准时开始了，各系的教职员都到了，首先是韩太太邀请高松年，韩太太是舞场高手，高松年跳得象是走路，但热情却很高，满面红光。下一场韩太太又去请高松年，高松年跳得性起，高声催促大家同舞。

我看了一眼诗雅，她今天特意穿着曲院的舞裙，简直是太迷人了！我很绅士地弯腰伸手表示邀请，她当然吃了一惊，整个舞场，除了曲院的崔教练，再也没人能做出如此优雅的邀请动作。我和诗雅一入舞场，就惊艳了满场同仁，我的老练，诗雅的专业，配合得十分默契，大家还给了一片掌声。和诗雅跳了两场，之后，我就礼貌地邀请了韩太太，单看舞姿，不看年龄，我和韩太太也搭配得不错。后来又邀了诗雅的教练崔女士，鸿渐和柔嘉也在我的催促下跳了一场。

正想坐下休息一下，一位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居然邀请我，我当然会礼貌的陪她跳一场，这一跳改变了我的认知，她跳得居然高于我，甚至不亚于崔教练。这真是奇怪了？三闾大学还有这等人物！曲子结束后，我特别注意她去哪儿落坐？却看到她坐在了汪处厚身边，我这才想起：汪太太是有名的大美人。。

舞会结束后，我往宿舍方向走，赵辛楣从后面赶上来，跟我并肩而行，赵辛楣说“老曹，平时还真没看出来，你跳舞倒是挺专业的，老实说，是不是毕诗雅教你的舞”？我说“我是以前就学会的，和诗雅跳舞也是首次配合”。辛楣说“不对吧？我是不会跳，但我会看，根据你和诗雅的配合程度来看，你和她肯定是练过的”！我用手向前一指对辛楣说：“她就在前面，你自己去问好了”。赵辛楣没有去，却突然转移了话题问：“后来主动邀你跳舞的女子是谁呀”？我摇头说“不知道，但我看她坐在汪处厚的身边”。辛楣说“难道是汪太太？年龄差距也太大了吧”？我听了摇摇头说“其实我也不知道”。

辛楣说“你帮我估计一下，她大约有多大”？我一听坏了，赵辛楣真的动心了，就说“她很可能是汪太太，她的年龄我也不清楚，而且也不方便问吧”？辛楣说“你估计一下嘛”。我就开玩笑说“估计不出来，应该在20岁到80岁之间”。辛楣笑着打了我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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