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饮马驿旅(1/ 2)
元越泽道:“道长没有为我散布消息吗?”
骡道人道:“贫道已经散布,不过杜兴等人完全不把萧兄当成一回事儿……”
元越泽暗叫失策,只靠一个没人听过的名字,怎会惹人注意,起到震慑四方的作用,于是微笑道:“道长离开吧,我要过去看一眼,若杜兴也是害死族兄的人之一,我绝不会饶他。”
说完大踏步朝饮马驿奔去。
半晌,骡道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道:“萧兄请等等,贫道也非贪生怕死之人,何况杜兴狼子野心已经暴露出来,陆兄弟之死一定与他有关系,你不熟悉这里,我为你领路吧!是了,怎么不见两位夫人?”
元越泽道:“萧某以性命担保道长不会有危险,内子隐居多年,对俗世甚为厌恶,在下已安排她们住在隐秘地方。”
一路长奔,二人抵达通往饮马驿的坡道下,元越泽微感愕然,想不到在边塞地区,有这么一座造型古怪,气势雄伟的旅馆驿站。
饮马驿位于峡谷一侧的山势高处,背傍高山,颇有占山为王的山寨味道,具备军事防御的力量。
骡道人呆望累得口吐白沫的小蕾片刻,开始为元越泽介绍。
饮马驿的主建筑物是一座两层高的土楼,以正圆形高达三丈的石砌围墙包环维护,主楼位于靠山的一方,围墙就由土楼两侧开展,环抱出敞开的大广场,亦是车马停驻的地方。大门与主屋遥相对应,只有一个入口,沿围墙设置客房,足有五十间之多,天井周围是环绕的回廊,置有数组各七、八张椅桌供人歇息谈天,天井中心是个宽达两丈的大水他。
骡道人眼中闪过讶色,眼前的驿站没有半分打斗过的迹象,隐约可见广场嵌置十多组供乡马的木栏,还有伙计在一边闲聊,一边把草料清水注进马槽,供几十匹精壮的马儿饮食。元越泽却不以为然,他功力虽消,高深的精神修为却在不断提升着,通过灵觉,他清楚察觉到周围气氛中透出一种紧张沉凝的诡异,令人感到胸口憋闷。于是皱眉道:“这座石砌的山寨高据丘顶之上,无论广场巴主楼,均只有一个入口,窗户窄细,虽有防御上的优势,但若给人封锁入口,却是谁都逃不掉,再看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,现场收拾得竟这样干净,杜兴确非等闲角色。”
语毕,长身跃起,几个起落来到驿旅门口,高声喝道:“杜兴何在,出来受死!”
黑王灵巧地飞下,傲立在他肩头。
骡道人心忖这人怎么这般不通世情,太冲动了。但见他脸容冷酷,双目闪耀着凝然如有实质的强大自信,雄伟如山,挺拔若松的躯体笔挺如枪,状若天神,肩上黑王更添其不可一世的霸道气概,使人生出无论遇上任何风暴,这一人一鹰仍将屹立不倒的感觉。
灌注真气的声音足可传遍方圆几十丈,楼内突然起了一阵喧哗,十数个身体强壮的伙计手执利器冲出门口,从他们精华内敛和高高鼓起至无法掩饰的太阳穴看,元越泽推知这些高手很可能是杜兴安排的。
就在此时,一朵彩云排众而出,往元越泽迎来,娇笑道:“这位就是兰陵的萧公子吗?果真是一表人才,教奴家都有些动心呢!”
不用猜也知她就是饮马驿的老板娘骚娘子,她身材丰满得有些过份,年纪早过三十,全赖涂脂抹粉,才能对抗岁月的不饶人。穿着俗里俗气的大红彩衣,和同样喜着红衣的张出尘比起来,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,脂粉香料的气味在几丈外都可闻到,水汪汪的媚眼带有无限的挑逗性,令人联想到廉价的肉-体交易。
元越泽心忖看来骡道人真是为“萧贝”做了不少宣传,不理她的挑-逗话语,挥手喝道:“杜兴,你这缩头乌龟,大丈夫敢作敢为,你若不出来,老子就拆了这驿站!”
骚娘子及一众手下面色大变,纷纷开口喝骂。骚娘子刚要找借口支开元越泽,就见不远处骡道人一路跑了过来,脸色立即一沉,闭嘴不语。
大厅内突然传来一把洪亮的声音,客气地道:“久仰萧兄大名,请进来一叙,杜兴恭候大驾。”
骡道人刚到元越泽身边站稳,立即摇头示意他不要上当,杜兴笑里藏刀,一旦进去,还不等于将自己送进陷阱吗!
元越泽没料到骡道人会过来,此刻多了一个累赘,却不影响他的信心,给了骡道人一个安心的笑脸,昂然阔步的朝大厅门口走去,每一步都是那么肯定和有力,配合其龙行虎步的姿态,威猛无比的形象,足音组成的奇异节奏,透出勇往直前的强大信心。将门口一众好手的气势生生压了下去。
骡道人额头冒起冷汗,只有硬着头皮紧紧跟上。
在众目注视下,元越泽随骚娘子进入主楼,里面是个宽敞可容近三十张大圆臬的饭堂,主楼后院是个大花园,乃著名的饮马温泉所在。不规则的天然温池热气腾升,烟雾弥漫,立时把布置简陋的饭堂提升为仙界福地。
饭堂内只得一人,元越泽的灵觉却察知周围墙壁后至少埋伏过百人,当下开始盘算如何保护骡道人,杜兴如旋风般转过身躯,大步迎来,抱拳道:“萧兄请!”
目光落在骡道人身上的刹那,他眼中杀机一闪即逝,回复笑吟吟的模样,仔细打量着元越泽与黑王。
杜兴不负霸王之名,身材高挺,有魁伟而令人慑服的体型气魄,超乎常人的高额,显示他并非有勇无谋的人。他是四十刚出头的年纪,虽说不上英俊,却充满阳刚的气概,神采奕奕。粗浓的眉毛下双目尖锐锋利,像没有事情能把他瞒过。他单手负后,黄色武士服外加披风氅,脚踏牛皮靴,确是霸气十足。在元越泽锐利如剑的目光下没有丝毫不安的神色,元越泽从容坐下,骡道人战战兢兢地入座,杜兴与骚娘子眼中同时闪过嘲弄鄙夷的神色,亲手为元越泽斟满酒后,杜兴道:“这是老板娘珍藏的鸿茅酒,理气益肺、滋阴补肾、益气安神、平肝健睥,好处说之不尽,萧兄请。”
骡道人面色大变,骇然道:“不能喝!”
元越泽不以为意,一饮而尽,微微皱眉,抚着黑王油亮的羽毛,道:“这药酒太苦,好了,说正事吧!被杜兄擒住的北疆武林人士可否交给在下?”
见到元越泽一饮而尽,杜兴二人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,再见骡道人一脸煞白的模样,心中暗喜,不过元越泽说话如此直接,教杜兴很是不悦,道:“是非只因多开口,烦恼皆因强出头。萧兄当知此乃至理,北疆武林恩怨还轮不到阁下插手,萧兄以为然否?”
元越泽暗叫厉害,杜兴依足江湖规矩,反令他们落在下风。这时代人,特别是草原人,都尊重强者,只有强者才配得到别人的敬重。杜兴看得出元越泽的实力最多只是与他不相上下,才会同样不客气。
元越泽微微一笑,道:“杜兄说得好,那在下想请问一件与我有关的事,在下的族兄萧世用曾在山海县城附近被人劫了一批货,弄至家破人亡,赶问杜兄知否是谁干的呢?噢!你千万不要说不知道,杜兄与契丹呼延金的关系,在下可是打探清楚了的。”
以杜兴的城府,闻言脸上肌肉亦抽搐几下,高开道虽是东北之主,但很多地方仍不由他话事,像杜兴这种一方霸主,背后又有突厥和契丹人撑腰,虽明知他暗里无恶不作,仍莫奈他何,兼且此人武功盖东北,谁都忌他几分。何时给人这样冷嘲热讽过。
看着他的表情,元越泽暗道搞不好那萧世用还真的是被杜兴给害的。
“砰!”
杜兴一掌拍在桌上,发出一下闷响,但台上樽内的酒却不见半滴溅出来,显示出他的武功不但超凡入圣,且是怪异无伦的内家功夫,厉声道:“你族兄被劫,关我娘的屁事,混江湖的哪个不重荣誉,你语有所指,今日若不给老子个满意的说法,休想离去。”
元越泽依旧抚摩着黑王的脑袋,叱喝道:“讲信誉?你奶奶的,老子刚刚喝的药酒里面的毒难道不是你下的吗?以阴谋算计北疆武林,意图称霸的人不是你吗?你杜兴除了脸皮厚以外,我看没什么本事。”
杜兴哈哈大笑,拍着腿道:“既然知道已经中毒,还不乖乖束手就擒?爷爷或许会饶你不死!我操你的十八代祖宗,在这里谁敢向我杜兴颐指气使?”
元越泽猛地起立,两手抓着桌边,随着他往后稍退,整张大木桌给他抬得四足离地,接着气愤的往上甩抛,桌子连着杯盘菜点像没有重量般腾升直上,重重撞在屋顶主梁处,桌子杯碟同时炸成碎屑残片,雨点般洒下来,撒往几人身上,同是右手运出柔劲,将骡道人一掌送出窗外,道:“有多远走多远!黑王会保护你走!”
杜兴与骚娘子一同后退,看到元越泽的动作才知他是要抢得主动,先把骡道人送走。
骡道人不受控制地飞出窗外,感激元越泽对他的维护,同时大厅里传来一声古怪的啸音,门口立即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群持刀大汉封死,另有一群人冲向他,尚幸黑王经过元越泽的真气贯体,一点点经脉发生改变,此刻已算个高手,第一个冲上来的壮汉被它有力的巨翅拍上手臂,疼痛下连刀也抓不稳,还未回过神来事,黑王那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黑喙已将他的鼻子啄去大半,那壮汉发出如杀猪一般的号叫,疼得满地打滚。
元越泽动作一气呵成,抓着一支尚在空中的竹筷,将刻下的全部精气神灌注筷子上,雷霆万钧地刺向杜兴,以图以奇招一击擒下贼群的首脑。
破风之声呼啸惯耳,杜兴哪敢怠慢,可恨的是他的霸王斧还藏在墙壁后,惟有抬掌硬接。
“砰!”
气劲交击之后,杜兴连上闪过一丝红晕,借势撞破墙壁,同时右手拉住根本不会武功的骚娘子,掷向元越泽,阻止他继续追击。
筷子一击不成,元越泽稍一回气,又追了上去,哪知骚娘子被掷了过来,他对这大明尊教的人当然不会手软,一掌拍出。
事情发生得太快,骚娘子都未来得及反应,就被元越泽的一掌轰中胸口,气孔流血,死不瞑目地栽倒在地,至死她也无法相信是自私无情的杜兴害死了她。
元越泽冲出铺外,但至少五百人正将他围在中央,持刀剑的,拉满弩弓的,整齐一致,弯弓搭箭向他瞄准,只待杜兴一声令下,将是万箭其发。这批人蓄势以侍,却不闻急促的呼吸,可知杜兴的手下,绝非一般帮会的乌合之众。从他们异于中土人的长相,可知都是突厥、契丹来的外族人,无不悍勇沉着,强猛不畏死。
杜兴手持一双巨斧,威风八面,他左边站着一个作文士打粉,看来十足像个是当大官的师爷那类人物的中年汉,右边一人手握长剑,年纪在三十许间,头发眉毛粗浓如铁丝,留着一副短须,活像个刷子,轮廓分明,眼神阴惊沉着,是个颇具男性阳刚魅力的中年汉子。
元越泽像看不到数百瞄准他待发的箭矢般,悠然道:“若在下没猜错,杜兄身边的两位是否就是安乐帮的二当家与北马帮的师爷化呢?除掉今天的饮马惨案,安乐惨案和百花惨案是否也都与你们有关呢?一起上吧!”
杜兴那一方人竟是没有任何动作,全都惊讶地瞧着元越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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